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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刀上的舞蹈

时间:2022-11-04 14:05:06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韩小英,1972年生,曾用笔名寒颖。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各级刊物发表小说散文50余万字,2003年出版个人作品集《襟袖微风》,长篇小说《都市挣扎》获2010年度省委宣传部文艺创作专项资助,散文集《寻找如花的日子》待出版,现供职于陕西省咸阳日报社。

1

医院新调来的内科大夫刘思远,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操弄手术刀的慕恬恬的注意。

护士节那天,单位搞联欢舞会,一进舞厅,慕恬恬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就被拉起来跳舞,她被那美妙的气氛所感染,去吧台给自己点了一首《祈祷》。

不知道为了什么

忧愁它围绕着我

我每天都在祈祷

快赶走无爱的寂寞

……

旋转的霓虹下,慕恬恬优雅地站在台上,一如专业的歌手,她的音质很美,唱得哀怨动人,一束紫光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的眼神显得那么迷离。她在掌声中回到座位,还没坐稳当,刘思远就从舞厅一角向她走来。

刘大夫好!慕恬恬主动跟他打招呼,凭直觉她感到刘思远注意她已经很久了。

你的歌唱得真好!

是吗?谢谢!

你来快一个月了吧?

是啊!来了都一个月了,咱长这么大块头你竟然看不见?

又一支舞曲响起时,刘思远已带着慕恬恬滑进舞池,他的舞步显出一种矫健的力量,双臂有力地挽着她,慕恬恬觉得仿佛靠在了一棵大树上,他带着她在舞厅里尽情地旋转,她根本没有听进乐曲,只是凭着感觉舞着,陶醉而沉迷,就好像有一种异样的力量要把她和眼前的这个人融为一体。所有的人都停下来望着他俩。

没想到刘思远舞跳得这么好,俩人配合默契地沉浸在音乐和舞蹈融为一体后那神奇的魔殿里,一曲接一曲。刘思远手心一直冒汗,离得这样近,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现在,她的手就在他手中,距离近得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她的发丝拂在他脸上,痒痒的舒服极了。在旋转时,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她的腰,手指也加了一点力度,他感觉到她在本能地抗拒着,始终把持着与他一定的距离。舞会结束后,他们沿着医院后门的那条小路来到月光稠密的小镇户外。

看不出,你还挺幽默的!慕恬恬停住了脚步,月光下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这一头柔软黑发的男人应该说长得蛮有型。

他们边走边聊,明亮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黑色的树叶摇摆着、游移着,给人一种梦幻的气氛,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清亮地叫着。一阵凉风习习吹来,夜深了,淡黄色的星光在浩渺的天际闪着遥远而美好的光。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分手时,刘思远好几次走走停停,欲言又止。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慕恬恬从他灼热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什么,她有意回避,从容地道别之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慕恬恬对男人一向很挑剔,从外表看,刘思远显然不是她心目中的那种类型,尽管如此,今夜还是感到非常愉快,至少觉得和他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上楼回到房间,在窗口,她看见刘思远站在楼下正抬头看着她,她赶紧拉上窗帘,心想,这人怎么有点傻呀!过了一会儿,再拉开窗帘一看,他还站在那里……

2

小镇的生活节奏比省城要舒缓得多,每隔三天一个集日,每天早上九点至下午四点上班。一天两顿饭,逢集时比较忙,平时挺闲的,大把大把的时间无从打法。刘思远发现,在农村,无论走到哪里,学校和医院的楼总归是盖得很气派。医院住房宽敞,每人一个单独的房子,这在省医院是不可想象的。单位离县城只有十多公里路,有些大夫下班后就骑着摩托车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再来上班。男人打发业余时间的办法就是赌博,派出所曾动员警力多次打击,但始终不能根除,女人手里则提着永远也织不完的毛衣。如果不是发现了慕恬恬,刘思远不知道每天这大把大把的时间该如何打发!

内科和外科同在二楼,以楼梯为界,分东西两侧,逢集的时候病人很集中,大家都忙忙碌碌,背集时病人总是零零散散的。

一天傍晚,他沿着镇中学的那条林阴道散步,发现一只羊羔大小的白色斑点狗一直跟着他,他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直到他回去时,那狗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狗?只好在天黑尽后把它带到医院,想着第二天会有人来找。一天过去了,也没人来找。第二天傍晚,他又把它带到前一天遇见时的地方,想让它自己回去,可那狗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样子挺可怜。他想,是不是老天觉得他在这里太孤独了,就派了这么个小家伙来陪伴他,这么一想,就把它带了回去。直到现在,那只狗一直跟着他。

刘思远不抽烟但是却喜欢摆弄打火机,没事时,手里一直捏着一只,尤其是在黑暗中,啪的一声打开,看那跳动的蓝色火苗一窜一窜地明明灭灭。于是好些人在通往县城的那条柏油路上,都会看见医院的刘大夫迈着轻盈而悠闲的步子,身边总是跟着那条斑点狗。

自从发现慕恬恬之后,他那双一直散淡、冷漠的眼神忽然就有了明确的方向,每天,慕恬恬出现在哪儿,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跟随到那儿,想拦都拦不住。听说慕恬恬都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他都有点不相信,她看起来那么年轻、姣好、自然,哪里有印象中那种老姑娘的怪癖?!

今天背集,暂时没有新入院的病人,按常规查完房后,下了医嘱,他就回到办公室。昨天逢集时,一个病人家属给他送来自家产的一篮子大红杏。

刘思远提了杏来到外科,等待慕恬恬从手术间走出来,猛不防送给她一枚大红杏。

3

初秋,午后的天空湛蓝而高远,慕恬恬下班后换掉工作服,穿了件乳白色的系带风衣,长发披肩,衣袂飘飘,她对着镜子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而后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顺着那条林荫道往前走,风把医院来苏水的味道带了出来,这条道上的树不知长了多少年,高大稠密,抬头看上去,路两边的叶子遮天蔽日,轻触在云里,蓝蓝的天空只留下一条窄缝。错落有致的建筑被晚霞涂抹上一层橘黄的色彩。慕恬恬踩着细碎的阳光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碰上几个零散的行人,看起来都是那么闲适,安逸。此时此刻,宁静的小镇因了这个款款行走的白衣天使而显得格外安详美丽。

当她转到学校旁的柏油路上时,碰见了正在散步的刘思远,此时,一抹斜阳洒在他那柔软的黑发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彩。今天,他穿着一件长袖的格子衬衣,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雪白的T恤,一条牛仔裤配着休闲鞋使他显得比平日年轻了十岁。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在啪啪啪地摆弄着打火机,那红色的火焰像一盏灯一样在她心里亮堂起来。那只白色的斑点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前这一切就像是一幅画。慕恬恬迅速在记忆中搜索着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画册还是外国电影?多年之后,当慕恬恬想起刘思远的时候,首先出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不得不承认,就是从这一刻起她被深深吸引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强烈地占据了她的身心,她沉浸在奇妙的心境中,胸膛像有一只小兔子在跳腾。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慕恬恬边走边逗虎子玩。它时而往前跑几步,时而回过头来冲她调皮地叫几声。慕恬恬跑过去追上它,拍拍它的头,摸摸它光滑的皮毛,蹲下身子亲昵地抱抱它。每当此时,虎子是那么温顺乖巧,就像是她的孩子。刘思远看着她,甚至有点嫉妒,心想要是慕恬恬能像对待虎子那样对待他就好了。

他们心照不宣地沿着柏油路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两颗心却在无声地交流着,谁都没有向谁表白过什么,又似乎说过许多,都有一种感情被强烈压抑在幽暗角落的感觉,此时,任何微小的动作和表示,都会在对方心里掀起波澜。

夜幕渐渐笼罩下来,田里传来零星的蛙声,间或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阵阵悦耳的叫声,几颗疏落的星星在遥远的天际眨巴着眼睛,刘思远手中的打火机一明一灭地蹿出一簇簇蓝色的火苗。他心里的烈焰也在熊熊燃烧。他打着火,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火苗的跳动,少顷,又把它熄灭。他停住脚步,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怕说出什么鲁莽的话来吓跑她。月光下,慕恬恬的肤色那样白皙,眼睛里似乎汪着一潭水,他真想轻轻地抱住她、亲吻她,又怕引起她的不快。快分手时,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对她说,我想抱抱你。慕恬恬脸红红的,温柔地低垂了眼帘,他轻轻地偎了过去,双手环抱住她,感觉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他滚烫的唇触向她的额头,她猛然推开他,跑了,刘思远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伫立在夜色中,茫然不知归路……

第二天,慕恬恬就休假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辞而别,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与自己有关,时间突然凝固了似的停滞不前,他坐在办公室,看着白花花的太阳从窗子上缓慢地移动,一点一点,慢慢地爬过窗台,移到墙壁,再移到桌子上。他想,太阳今天落山了明天照样还会再升起来,可他心中的太阳还会回到他身边来吗?他烦乱地在处方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大大的太阳。他很想去外科问一下,慕恬恬为什么突然请假?请了几天?什么时候来?可是又觉得不妥。他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处方上胡乱写着慕恬恬慕恬恬恬恬……写满了整整一张纸。一会又站在窗口看看有没有她的身影。直到快下班时,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之水已经眼看要熬干了,等待的人儿还是了无踪迹。

他从来不知道小镇的夜竟然如此漫长,漫长得他真想一剪子剪断它。整个晚上,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饼”。天快亮时,他早早起床,就着将要东升的旭日不知不觉又来到慕恬恬房子附近,期盼着她会像黎明的天光一样骤然而至。

这几天的每一个傍晚,他都在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上久久徘徊,不抱希望地等待她的出现。今晚,他又一次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好几里路,夜露已经下来了,一弯新月挂在遥远的天边,陪伴他的依然是手中明灭的打火机和善解人意的虎子。

4

慕恬恬骑着自行车走到离医院还有几公里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那天她回家一连呆了三天,想了三天,她把认识刘思远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直到现在,她对他除了感性的认识以外可以说没多少了解,只知道他的儿子都上初中了。她知道这份感情根本就没任何前途,但是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心,多少次想理智地中断,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了,避过那个危险期就没事了。谁知感情越压抑反倒越强烈。几天来,她茶饭不思,夜不成寐,家人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一个劲地追问她到底怎么了?越问她越烦,索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这些年来,她还没有为谁如此费过神,每天平静地生活着,面对好心人给她介绍的一个个看似条件优越的对象,丝毫找不到心动的感觉。有段时间,她很为自己悲哀,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心想,自己这辈子怕是体验不到那种轰轰烈烈激情恋爱的滋味了。自从他来了之后,生活一下子变得有意思了,她认定他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下午六点多,她再也无法忍耐了,见到他的心情是那样强烈,须臾不可等待。她对父母谎称医院有事,必须回去。家离医院有二十多里路,此时,去镇上的最后一趟班车都没了,爸推出车子要送她,她执意不肯,以往她回家也曾骑着车子回单位,爸也没再坚持。她骑了车子就往医院赶去。没想到走到离医院还有几里路时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从未走过夜路,此时越走越害怕,心想,万一碰上坏人可怎么办?自己也真是太不冷静了,前面是一连几亩的玉米地,走在这里,她吓得不敢呼吸,总感觉地里藏着什么人,一种强烈的恐怖感笼罩了她。

慕恬恬提心吊胆往前赶路,月儿冷寂寂地照着,前方似乎有火苗在一明一灭地闪动,她想起了医院流传的那些鬼故事,腿软得蹬不动车子,只好下来推着走,前面突然出现一团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是虎子!她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虎子发现戯她,冲她叫了两声,似乎替主人埋怨她的不告而别,就飞奔到主人跟前去了。

慕恬恬的一声惊叫,几乎使刘思辜灵魂出窍,他赶紧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把一件臆想中的事幻化成了现实,是她!是慕恬恬,真的是她!黑暗中,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慕恬恬看清是刘思远,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他的怀里……

此后,两人一有空就缠磨在一起。即使上班,也会趁科室没外人时眉来眼去、匆匆忙忙地搞点小动作,或者忽然从各自的科室里消失那么一会儿,半个小时,或四十分钟。医院里整天乱哄哄的,谁会注意到呢?他们享受着这种秘密的爱的滋味,对以后和未来不作任何设想,只是充分地享受着眼前的幸福。不露声色地沉溺在这迟来的爱情当中,因其隐秘,更具诱惑、刺激。可是他们大概是忘记了,两人都是医院乃至小镇的明星人物,即便是在户外散步镇上的人见过两次以后都会产生怀疑,更何况恋爱中的人,智商几乎下降为零,自以为诡秘,自以为得计,但是到底没能逃过某些人的眼睛。特别是那些曾对她想入非非的人。对刘思远敌视的,他那一手漂亮的外科手术;他那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都让他们觉得不顺眼,不舒服。

5

冬至前几天,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把小镇的夜覆盖得更加宁静而祥和。天黑后,医院里的男同事照例支起了麻将桌,人们似乎只能这么打发时间了。慕恬恬像往常一样溜进刘思远房子时,二楼的房子正猜拳喝酒,隔壁窗户上影影绰绰,麻将声哗哗直响,看来一切正常,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她轻轻推开那扇照例为她虚掩着的房门,顺手关了灯,扑进了刘思远的怀抱。正缠绵间,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吓得两人噤了声,面面相觑。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四起。

开门!

开门!

刘思远一骨碌从慕恬恬身上翻了下来,光着身子,连鞋也顾不上穿,本能地冲过去用身子顶住了门,慌忙中竟把裤子直往头上套,只听院长在门外说,半夜,查啥房里嘛?有人大声说:这里聚众赌博。好像是派出所王所长的声音。院长说,赌博?这是刘教授的房子,怎么会赌博?!听起来像是息事宁人,实则暗含了鼓动。人家举报的就是他这儿,严打时期,谁都不能放过。继续敲,不行就砸门。那声音越来越坚定。

奇了怪了,刚才在楼下明明看见灯亮着,有麻将声的……这时,门已经都锁上了,可刘思远还是徒劳地使劲用身子顶着。两人惊恐、绝望的眼神磕绊在了一起,不知所措。敲门声,不,砸门声越来越紧,简直都要破门而入了。

虎子汪汪汪地吼叫着。

黑暗中慕恬恬虽摸到了鞋,脚却怎么也塞不进去,好不容易穿上后,她把裤子扔给刘思远,手电筒的光从窗子照了进来,他用半边身子顶着门,抬起一条腿,拧成了麻花的裤腿越急越是塞不进脚,那条阳根此时面条一样地耷拉着。她真不敢相信往日那个自信、沉着的刘教授会如此慌乱、怯弱。她看着他呆了。

门像闪电一般开了,只见虎子像一只老虎一样扑了过去。

慕恬恬走了出去。

无聊的小镇难得有这样千载难逢的过瘾场面了:高傲的外科大夫慕恬恬大半夜被派出所从刘大夫的房子里揪出来了!

慕恬恬走出房门时没低头,也没弯腰,完全不像是个被捉了奸的没脸见人的女人,她甚至扫了他们一眼,就在那一个个惊愣的表情中昂头挺胸、旁若无人地走了出来,门外等着看大戏的人们万万没有想到慕恬恬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大伙面前,倒是被她那豁出去了的不管不顾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我豁出去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了,我还怕什么呀?!当一个人真正豁出去了的时候,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慕恬恬呼吸顺畅、面色平和,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直到她走到楼梯口时,惊愣着的就像被施了咒的人们突然才清醒了过来,他们真的不敢相信,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大街上干冷干冷的,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大约有凌晨一点了吧,虽然看不见月色,但铺天盖地的积雪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昼。慕恬恬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得将羽绒服往紧地裹了裹,当她走出医院,走过派出所和镇政府,来到通往县城的路口时,她停下了脚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树枝光秃秃的突兀地伸向天空,庄稼地覆盖在厚厚的白雪之下,茫茫乡野,空旷、寂静,没有一个人在这儿等着看她的笑话,也没有一个人跟着她出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没有人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都走了这么远,她竟然忘记了害怕。

慕恬恬半眯着被泪水憋痛的眼睛,想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出来。空荡荡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正待回头时,却看到了虎子,它瘸着腿一跳一跳地奔到了她面前。霎时,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借手术刀看清了男人的五脏六腑,却没有看清男人的灵魂。她蹲下身子,紧紧地搂住了虎子的脖子,把自己的眼泪倾泻在了虎子的身上。

责任编辑:胡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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